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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节外生枝(2 / 2)


一道透明的虚影闪过,巨鸟向着费准拍过去的翅膀颓然下垂,整只鸟都失去了平衡。可是这力量实在太大,管一恒是实打实地正面相抗,顿时被拍飞了开去。他右臂不能活动,只好用右肩着地卸去冲力,只听喀的一声,他连打了几个滚,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痛苦的表情——右肩脱臼了。这还是他用力得当,否则换了别人用手腕去撑,可能这时候已经骨折。

跂踵尖锐地叫着,用力拍动翅膀,四面的疫鬼好像从土里长出来的,简直绵绵不绝;而巨鸟拍动剩下的一只好用的翅膀,俯冲向管一恒,伸出巨大的嘴喙啄过来。

管一恒一脚踢出,鞋尖准确地横踢在鸟喙上,被那坚硬得像钢筋似的嘴壳震得脚尖生疼,但鸟喙也被他踢歪,在草地上像犁头似的翻起了一道深深的土沟。

费准用流血的手握紧蛟骨剑,从后面冲了过去。蛟骨剑与宵练剑却是不同的,不能斩气,却能伤体。尖锐的剑尖从巨鸟后背上刺了进去,用力往下一豁,巨鸟的另外一扇翅膀也被卸掉了一半。

巨大的翅膀徒劳地拍打着,拍得旁边的灌木丛都折断倒伏下去,尸液四溅,却再也扶不起这个沉重的身躯,反而让羽毛纷纷离开了腐烂的皮肉,脱落下来。巨鸟伸出脚爪去抓费准,费准来不及抽出蛟骨剑就打了个滚,嗤啦一声t恤从后领被扯开,万幸没有伤到皮肉。

跂踵发出尖锐的叫声,最后一次试图冲下去救出那只猫头鹰,但刚才叶关辰掷出的燃烧的艾草正好落在那只死鸟身上,死鸟的羽毛已经烧着了。

“吱——”跂踵最后打了个盘旋,放弃了希望,转身往山外飞去。

“快拦住它!”管一恒大吼一声。但垂死的巨鸟还在挣扎,把他和费准都挡住了;朱岩和董涵则陷在疫鬼的浪潮里,虽然伤不到,却也一时冲不出去。

宵练剑自下而上,插-进巨鸟的肚子,向上直豁到脖颈,最后一绞,绞断了巨鸟的颈骨。巨大的头颅垂下来,巨鸟终于不动了。

跂踵已经消失在山林里,没有了它的召唤,疫鬼们也开始退却。董涵和朱岩怎么能让它们再溜掉,自然是大肆扫荡,务求将这些东西都消灭在当场,免得留下后患。

毕竟还是白日,因为跂踵的召唤疫鬼才勉强前来,现在跂踵已走,单是午后的阳光就足以销蚀掉一部分阴气,百多名疫鬼,扫荡起来也不过就是砍瓜切菜而已。

火齐镜里的红光扫灭最后几缕黑气,董涵也踉跄了一步,满头是汗。法器动用的是灵力,虽然他毫发无伤,但那份疲劳也并不比管一恒这样拼体力的少。

“快追!”管一恒的肩膀已经由叶关辰接上了,他只稍微活动了一下,就提起剑往山下跑,“跂踵朝着洛阳的方向去了!”如果让它飞进洛阳城……后果简直不敢想像。、

费准一脸阴沉,从破烂的t恤上撕下一条缠住流血的手,拎起蛟骨剑跟着狂奔。朱岩和董涵也顾不上喘口气,转身再往山下跑。

“等等,这里还烧着火……”叶关辰连忙去踩地上的火苗。

“你自己小心,扑灭了火再下山!”管一恒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,脚下却一步没停。这时候还不是秋天,草树都未枯干,并不容易引起山火。两害相权取其轻,还是阻止跂踵进入洛阳更为要紧。

“你们小心点……”叶关辰的喊声顺着山风遥遥传来,不过已经没人顾得上回答了。

一路狂奔到山下,远远的已经能看见车了,跂踵却不见了踪影。

“往哪边追?”朱岩跑得简直要断气,扶着腰问。

管一恒狠狠瞪了费准一眼,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,想了一下才说:“通知洛阳市内的天师警戒,我们顺着这一条线搜过去。”

在这样的山脉里搜一只鸟,这主意简直的不靠谱到极点,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。费准动了动嘴唇,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。

“这样不行——”董涵喘着气才说了半句话,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清脆地叫了一声:“青耕!”

一只鸟从树林中飞出来,掠过几人的头顶,向前飞去,在半空中又连叫了两声:“青耕,青耕!”

这只鸟看起来有些像喜鹊,身子靛青,长长的尾巴却是白色的。像一道青色的闪电,嗖地一声就扎进了前方的树林里。

“青耕鸟?”管一恒脱口而出,颇有些难以置信。

“跟上它!”董涵的脸色却有些复杂,只看了一眼就做了决定,第一个抬腿就追。

青耕青耕的叫声在前方断断续续地响起,后面四人跟着狂奔,却是越落越远。费准咬着牙又召出了火蛟,可火蛟的尾巴上附着一片黑色,整个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,飞行的速度大打折扣。

“吱——”尖锐刺耳的叫声在远处响起,管一恒顿时精神一振:“跂踵!”

“青耕,青耕!”

“吱——吱!”

鸟叫声此起彼伏,十分激烈。不过没等管一恒等人跑到眼前,就听见跂踵的尖叫声仿佛被什么切断了,戛然而止,再也没有了动静。

管一恒第一个冲到近前,陡然收住了脚步。跟在后面的费准刹车不及,险些撞上他的后背:“怎么,怎么不跑了?”

管一恒伸手指了指前方。跂踵仰面朝天地躺在草地上,肚子被啄开了,里面的内脏都被啄食殆尽,死得不能再死。

“青耕。”树枝上传来一声怡然的鸣叫,青耕鸟立在枝头,歪着脖子打量下面的几个人。它的眼圈也是白色的,越发显得小眼睛乌溜溜,嘴喙上还沾着内脏的渣渣。看了管一恒和费准几眼,青耕鸟把白色的嘴喙在树枝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,又梳理了一下羽毛,拍拍翅膀准备起飞了。

“抓住它!”董涵的体力实在比不上管一恒和费准,这时候才喘得像风箱一样地跑过来,人还没到,已经叫了起来。

费准下意识地抬手,却被管一恒一把压住了:“干什么!这是青耕鸟!”青耕可不是跂踵那样的妖兽,这鸟可以御疫,跂踵就是被它杀死的。

“你——”董涵眼看着青耕鸟消失在林间,顿时恼了,“如果把它炼成法器,今后再有疫情就无往不利!”

管一恒放开费准的手,漠然地看了董涵一眼,转身就走:“你想抓,那就去抓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