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向西蹙起眉头。

  傅文彦回过身，忙道：“向西哥，不好意思，没注意。”

  秦棋画闻声看去，当即拿起纸巾，帮他擦拭身上沾的污渍，可染上的汤汁油渍就没办法弄干净了。

  傅荣见状，佯装不悦的斥道：“文彦，你怎么回事，太不小心了吧！”

  傅文彦一脸愧疚，“我马上安排人送向西去换衣服。”

  秦棋画问：“有衣服换吗？”

  傅荣道：“当然有，这边有很多备用的衣服。”

  秦棋画瞧了下，这个样子不换衣服真的是不行。

  她精心搭配的情侣装，还不到一天，就被毁了……

  “以后向西身边的人得跟他保持安全距离。”

  “这给弄的，也太不小心了……”

  “还是因为他看不见，吃饭都不方便……”

  “向西需要有人喂饭才行，自己吃有点逞强了。”

  “向西，你别介意啊，文彦这个人一直是莽莽撞撞的。”

  其他人看到这一幕，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看法，傅向西一时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。他表情淡漠，看不出任何情绪，尤其那双眼睛被覆住，坐在那里宛如一个人偶。

  秦棋画觉得这些人真挺聒噪的，多大点事，聊点别的不行吗？

  佣人过来，推着傅向西离去。秦棋画随之起身，傅荣抓住他的胳膊，笑道：“弟妹，你别操心，我们会安排好，你就等着向西过来。”

  傅老爷子见状，开口道：“画画不用跟去了，好好吃饭吧。”

  秦棋画抽出手，看向老爷子，软声道：“爷爷，我要一起去照顾向西。别人给他换衣服，万一笨手笨脚的呢？我不放心嘛。”

  傅老爷子本意是不想麻烦她，见她这么说，笑道：“行吧，不放心就去。”

  秦棋画离席，跟了出去。

  傅荣低笑一声，眼神颇为玩味，“向西命好啊，娶个漂亮又贴心的好媳妇。”

  傅老爷子道：“你就收收心，好好交往一个女朋友。你比向西年纪还大，三十好几的人，该定下来了。”

  傅荣笑着点头，“是。爷爷说的是。”

  秦棋画出门后，没有马上追上去，而是不紧不慢的尾随在傅向西身后不远处。

  佣人将傅向西送入客房，道：“先生请稍等，我去取衣服。”

  佣人离开房间后，秦棋画走进来。

  傅向西听到脚步声，道：“把衣服放到我腿上，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
  秦棋画一言不发，走近他，俯下身，伸手去解他的衬衣纽扣。

  刚碰上，傅向西抬手，抓住她的手腕。那一瞬间的力道，令秦棋画有点吃痛。

  但他随即松了劲儿，声音有了几分温度，问：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

  “我还没说话，你就知道是我啊？”秦棋画笑问。

  “……”傅向西不想回答这个白痴问题。

  “松手啊，我替你解开。”

  “不需要，我自己来。”

  “我来都来了……”她又凑近几分，在他耳旁坏笑道，“你不让我帮你，我等会儿衣服都不让你穿。要不咱们就在这里风流一下？”

  傅向西松手，不再理会她。

  秦棋画露出得逞的笑。

  门再次被推开，佣人拿着衣服过来，秦棋画走上前接过衣服，“谢谢，接下来交给我了。”

  佣人离去后，秦棋画回到傅向西身边。

  她帮他把休闲西装外套脱下来，接着为他一粒一粒的解开纽扣。

  干正事的时候她没多废话，两人都很安静。

  傅向西听着她的呼吸声和细细碎碎的摩擦衣料的声音。

  心里压着的那股躁郁，仿佛一块巨石被溶解，渐渐的，没有那么沉重，没有那么喘不过气，没有那种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抑郁……那些不为人知的情绪，无声无息间趋于平静……

  秦棋画是第一次帮傅向西换衣服，换到下装时需要他配合起身。

  好不容易把下装整理好，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，突然笑了笑……

  傅向西脸一沉，冷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  秦棋画笑道：“刚才突然想到小孩子，以后我们有了小孩，也得这么照顾着呀。”他这个成年人的躯体，因为行动不便，凡事需要人搭把手，可不就像个小孩子。

  “……”傅向西脸上的阴沉消逝了，但又多了一丝异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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