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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(2 / 2)


  苦竹:“……”

  小雀正要飞起,他一把抓住了程鸣羽的脚。

  “不麻烦施主了,小僧只要找个地方歇脚即可。伤势不重,就是扭了脚踝。小僧主要是饿的,太久没吃了,实在走不动路。”苦竹一边说,一边在心中暗骂:这雨水大大折损了他外貌的吸引力,况且这位凤凰岭山神看上去平平无奇,谁料却丝毫不被他容色打动,令苦竹十分恼怒。

  “找地方歇脚?”程鸣羽想了想,“正巧,我家就在附近。”

  正巧,我想去的也是你家。苦竹立刻露出笑容:“多谢山神。”

  “但我不准备回家,我找个人照顾你吧。”程鸣羽搀扶那和尚起身,让他坐在浓密树荫之下,又用伞为他遮挡雨水。

  苦竹虽然满脸挂着湿漉漉的水,但眉目英俊,仍然是个很能打动人的乖巧和尚。

  可程鸣羽只瞥了他一眼,并没有多看。

  苦竹自从上了凤凰岭便连连挫败,先在那个叫应春的女人那儿吃了瘪,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容姿平庸的,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。

  他仿佛听到了虫落的嘲笑声。虫落常说他过分自负,世上女人并非见了好看男子就要苍蝇舔蜜一样凑过去的。苦竹咬着牙,拧出一脸别扭笑容:“山神要找谁来照顾我?小僧从远方过来,只是想见你,其余人等,并不在小僧的打算中。若有机会与山神单独论佛,小僧一定受益匪浅。”

  至于神灵是信道还是信佛,苦竹只管乱说一通,也不理会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了。

  程鸣羽却摇了摇头:“我不懂佛。”

  苦竹还想再说话,程鸣羽抬手敲了敲他身后倚靠的那棵树。

  苦竹不禁抬头,发现那是一棵枝叶繁茂的玉兰树,此时随着山神的敲击,早已经落尽了花的枝条上,忽然挣出一团小小的花苞来。

  毫无来由地,他心头猛地一沉。

  穆笑肯定是叫不来的了。程鸣羽一边敲玉兰树一边想,伯奇还在巡山,四处寻找山周围的禁制是否还有遗漏之处,长桑要跑遍整座凤凰岭救治吃桃子吃坏了的人,因而这凤凰岭上,她能叫来的人也只有一位了。

  “能帮我把应春叫来么?”她对挂在树枝上的玉兰花小人说。

  小人点点头,又钻进了树干里。

  程鸣羽松了一口气,低头对着苦竹笑:“我为你找来了一位特别温柔的人,她会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
  苦竹抿嘴闭上眼睛,心头一片绝望。

  应春来得很快。她和她的小人儿们似乎有某种特殊的通信方式,总能以极快的速度赶到程鸣羽身边。

  只是落地的时候,她一见蜷缩在树下的苦竹就笑了:“又是你啊?”

  苦竹在心中骂个不停,脸上还挂着笑:“施主,又见面了。”

  一听这句话,程鸣羽更放心了:“应春,岭子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,我得去把穆笑拉出来,不能让他再继续缩着不做事。这个和尚说是来找我的,很久没吃过东西了,你能帮我照顾他么?就让他在留仙台里呆到雨停吧。”

  “来找你的?他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……好吧,也行,说得过去。你没吃过东西?”应春打量着苦竹,“那去留仙台有什么用呀?留仙台上只有果子蜜饯,那也填不饱肚子啊。”

  她伸手去拉苦竹:“来来来,走走走,我带你去村子里化缘。”

  为了不让她起疑,苦竹不得不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,暗暗把自己腹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度撕开。虽然这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严重,但他也确实不喜欢吃任何苦头。

  怀着对应春的怨怼,苦竹站了起来。

  程鸣羽见他似乎没有大碍,又因为十分信任应春,于是十分干脆地与应春和苦竹告别,径直穿过这处山道,往穆笑的杏人谷去了。

  应春回头打量苦竹,目光落在他被雨水打湿而紧紧贴身的衣服上。

  “伤没好?”她看到了浅淡的血的痕迹。

  “没好。”苦竹笑道,“小僧肉身凡胎,哪里能跟仙子这样的人比。”

  说话间,苦竹忽然听见头顶有颇大的鸟雀振翅之声。他抬起头,立刻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鸟人从天而降。

  “这谁?”伯奇看了苦竹两眼,没好气地问。

  “不正经的和尚。”应春忍着笑说,“我之前在河里救过他。这和尚的桃花眼里长着小勾子,看人的时候怪里怪气的,不坦荡。”

  伯奇顿时眯起了眼睛。

  “他刚刚跟山神说话,也是怪里怪气的。”应春扯了扯苦竹的衣襟,顿时让苦竹露出胸前一片裸露肌肤,“不过身材不错,颇有看头。”

  “放开。”伯奇和苦竹几乎同时脱口而出。

  苦竹把应春的手打开,微微昂起头,很有几分凛然不可侵犯。

  “小僧是佛门中人,与女施主话不投机,就此别过。”

  他实在不愿意在应春身边多呆片刻了,扔下这句话之后立刻转身,冒雨往另一边走去。

  伯奇越看他越觉得古怪:“这和尚不对劲。”

  “可他是人。”应春说,“我探过了,他身上没有邪物的半分气息。”

  伯奇闻言,只能悻悻停步,看着苦竹远走。

  走出大半里地,苦竹才终于停下。他撩开僧衣,手掌按在腹中的伤口上,片刻后那方才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便愈合了。

  他的皮囊是人,而在皮囊之下,裹着一根邪物的芯。平时只要他不动念,那属于邪物的欲念便不会流泻出一星半点的气息。

  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巫十三的一条黑蛇,苦竹忧愁极了。

  他不害怕对付女人,甚至可以说,他存活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一个意义,就是去应付和收服不同的女人。

  但是应春和程鸣羽这样的女人他接触不多。她们对他毫无兴趣,也根本不愿意搭他的话。苦竹的唇舌功夫无法施展,更别提下一步了。